分卷阅读3(第 2 / 3 页)
下写作业的笔,踩着小板凳探出身子招呼他们,从他们粗砺而皴裂的手中接过堪称奢侈的钱,给他们递去一瓶酸奶,一只苹果,一顿不好吃的快餐。当他们因为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幸福展露笑容,那竭力表达的快乐和满足流露着苦涩的芬芳。
    可他们经常在笑,很少哭泣。
    因为是用最难看的姿态活着,我们会忘记痛苦,忘记骄傲,忘记羞耻。
    ——忘记这世上其实有我们触碰不到的天堂。
    第 4 章
    小学四年级我认识了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。
    教室里他跟我的座位是前后桌,我每次都把从前排传来的测试卷掀到他脸上,他最喜欢把脚搭在我板凳靠下的横梁上打拍子,有时候我也会莫名的跟随上不知名的节奏,连人带桌子一起在枯燥的数学课上欢欣鼓舞地抖动起来。
    有一回走神实在走得太厉害,完全没听到老师在讲什么,我便跟他一同到走廊里罚站,全班人都看着我们笑,我倒是习惯了这种眼光,把校服衣领一直拉到下巴上,抄着口袋大大方方的走出去,反观他在后面嗤啦一声拖开凳子,低头跟在我身后,头顶一缕卷发在十二月的风里打着寒颤,绕过我身前,贴了墙站。
    走廊里空无一人,空气清冷,透过玻璃窗望得见远处白茫茫的天空,像是被水弄湿的棉絮,从边缘一点一点朝里浸透了,慢慢就感受到那种沁人心脾的凉。隔壁班书声琅琅,时而一股脑儿的淹没老师毫无感情的语调。
    他跟我说,我叫李谦蓝,谦虚的谦,蓝色的蓝。
    我说,我叫夏息,自己的自,下面一个心。
    隔了不到一分钟,我压低嗓音,却还是遮不住冲出喉底的一串笑声,谦虚的蓝色?
    他看着我,两只黑褐色的眼睛中央的鼻梁是笔挺的,从略长的衣袖里摸索出两条黑色耳机线,问我,你听不听?
    “什么歌?”
    “不知道,是英文。”他吸了吸鼻子,说话间冒出暖融融的呵气,“但是好听。”
    “可是调子很奇怪哎。”
    我重新把脸埋进拉高的衣领里,听了半晌,心悦诚服地点点头。
    “嗯,好听。”
    然后我们俩就被经过门口的班主任逮了个正着。
    那天我们一直站到放学,我把那首歌名字里陌生的单词抄在手心,回到家吃饭做作业却又忘记查字典。天黑下来,对面的房檐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,我把自己整个儿蜷缩在被子里。我浅薄的求知欲就被抛弃在了那个晚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