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(第 4 / 5 页)
会念骨肉亲情,佛祖却绝不会饶恕!万事都要听从庵中法师的教导。”
    韶声只是愣愣地,微微张开嘴巴,小口小口吞咽着嬷嬷喂来的汤。
    佛堂之中,没有白天黑夜,也感受不到时间流逝。
    她乍从佛堂中出来,不知今夕何夕,人也混混沌沌,昏昏沉沉。
    对母亲说的东西,并没作出什么回应。
    顾氏见她没在听。想起她平日里,对自己的话,经常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,本还想再说几句。
    但终于还是想起她受了惩罚,应当是精神不济,被关得恍惚了,没力气作出什么回应。
    最终还是作罢。
    无数话语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:“唉——”
    “你该知道的,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救你。”
    这时候,韶声虽不太清醒,心里仍还有亮堂的念头——她仍然对去云仙庵做居士,充满着抵触。
    直到她在庵中住下的第一夜。
    她又做噩梦了。
    梦里除了故京城里的惨状,还有漆黑不见五指的佛堂——是她刚出来的佛堂。
    里屋的陈设,比如熄灭的香烛,香炉里烫手的香灰,还有——窗户上钉着的木板,木板上凸起的楔钉,全都和家中那间,一模一样。
    佛堂里全是焚香的味道。
    当她被渡口的暴徒一刀砍下,奄奄一息之时,便被困在了这里。
    这里的焚香终日不散,她就在这样的香味中慢慢见证自己的死亡。
    身下的血流成小溪,还要一直忍受着饥饿。
    她的手印带着血,印在佛堂的门上。
    指甲在木板上划出一道一道发白的痕迹。
    到最后神志不清,连嗓子里发出的求助,都变成了无意义的“嗬嗬——”声。
    那时,为韶声准备的院子还未整理停当。
    她与观心暂居一室。
    韶声困在梦中,但求助的声音却实实在在地穿了出来。听上去痛苦又迷茫。
    观心觉浅,一下便发现了韶声的异常,用力将她推醒。
    韶声这才从佛堂与血河纠缠的噩梦之中挣脱。
    脸上身上,全是梦中发出的汗水。
    耳边是观心的诵经声,声音不小,语气却没什么起伏,冷冷的。
    “观自在菩萨,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,照见五蕴皆空,度一切苦厄……”
    却正是这冷冷的声音,让韶声完全清醒了起来。
    “谢谢。”她坐起身,向观心道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