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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浴堂里留了腰牌,二公子没见着么?”沈泽川嗅见这帕子上的味道, 怪好闻的, 不是阒都贵子们惯用的熏香, 而是像烈日下狂浪的飒爽劲风,是萧驰野身上带的味道。
    真好闻啊。
    沈泽川低垂着眸,几乎要对这味道着迷了。这是他触不可及的日光,也是他此生不复拥有的意气。他有些不想把帕子还回去,于是挑起眼角,用余光瞟着萧驰野, 带着点欲说还休的意思。
    “没见着。”萧驰野在胸口摸了一把,没摸着想要的东西,转眸正看见沈泽川的目光,一愣,说,“做了什么亏心事,要这样瞧着我?”
    “那谁知道呢。”沈泽川冲他略微得意道,“我做的亏心事多了。”
    “说一两件来让我听听。”萧驰野说道。
    “促膝夜谈该在屋里,站这儿怪冷的。”沈泽川咳了咳,说,“浴堂还开着吗?”
    “关了。”萧驰野说,“想洗澡只能去我房里。身子这么差,叫个大夫来为你看一看?”
    “那再好不过了。”沈泽川见招拆招,“二公子出面,省了我的诊金。”
    “大病未愈,到处跑让人更担心了,以后我叫人跟着你。”萧驰野很有风度地让开身,“走吧,二公子撑伞送你。”
    沈泽川看向他高出自己的肩头,又看向他,笑说:“我踮脚撑伞也是行的。”
    “我怕盖头。”萧驰野的侧脸很有味道,鼻梁直挺,轮廓好看。他说:“你太矮了。”
    沈泽川与他一同跨入大门,说:“是你委实太高了。”
    “我幼时矮大哥几个头,又顶着这么个名字,心里很是着急,于是日日勤练功夫,睡前必须饮牛乳。”萧驰野长腿迈过水洼,继续说,“谁知道到了十三四岁,个头就往天上顶。”
    “那岂不是很好。”沈泽川说,“我大哥也很高。”
    雨小了,雪却大了。
    萧驰野抬高伞檐,望着雪,说:“又是一年。”
    沈泽川也望着雪,说:“又是一年。”
    “新帝登基,大赦天下。”萧驰野顿了顿,“太后势已微,你可以离开阒都,去任何地方。”
    “然后隐姓埋名,忘却前尘,庸碌一生。”沈泽川平和地说,“这不是恨我的人该说的话。”
    “我恨边沙骑兵,”萧驰野冷淡地说,“也恨沈卫。”
    沈泽川说:“你应该恨我。”
    萧驰野目光微动。
    沈泽川接着说:“我是凭恨活着的人。”
    雪花点在石板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