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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北铁骑狼奔三夜渡过冰河,边沙骑兵就该到阒都门前了!”
    沈泽川意识昏沉,冷汗淋漓,审问人鄙夷地甩过供词,砸在他后脑。
    “宁为一条狗,不做中博郎。这一次,沈卫便是大周的罪人。你不认?你只能认!”
    沈泽川痛得半身麻木,他伏在长凳上,看那供词盖在眼前。上边的墨迹清晰,每个字都是场耻辱的鞭罚,抽在他的脸上,告诉天底下所有的人。
    沈卫卖国,连条狗都不是。
    他让中博六州尸骸塞流,茶石天坑里埋着的尸体到此刻都没有人去收,因为敦州群城已经被屠干净了。
    沈卫是自焚了,可这笔血迹斑斑的账却必须要个活人来承担。沈卫妻妾成群,儿子众多,在边沙骑兵攻占敦州的时候全死了,只有沈泽川因为出身太卑微,被养在外边才幸免于难。
    沈泽川被拖回去,血顺着脚跟拖出痕迹。他面对着墙壁,望着那扇窄小的窗。寒风呼啸,疾雪扑打,黑黢黢的夜没有尽头。
    他脑袋混沌,在风声里,又回到了坑中。
    纪暮已经不行了,呼吸变得很艰难,血水顺着盔甲淌到沈泽川的后颈,很快就变得冰凉。周围的哭号已经消失了,只剩下难耐的痛吟,以及凛风的咆哮。
    沈泽川跟面目全非的死人面对面,腿被压在厚重的人体下,盾硌着他的腰腹,喘息间皆是浓重的血腥味。他咬牙淌着泪,却不能哭出声。他颓唐地盯着这张被踏烂的脸,却认不出这是不是曾经见过的士兵。
    “哥。”沈泽川低声啜泣着,“我、我好怕……”
    纪暮喉间滑动一下,用手掌轻轻地拍着沈泽川的头,说:“没事……没事。”
    沈泽川听见了濒临死亡的士兵在唱歌,歌声被狂风撕扯,破破烂烂地飘在这寒冷的夜晚。
    “战城南……死郭北……野死不葬……乌可食。[1]”
    “哥。”沈泽川在他身下小声地说,“我背你走……哥。”
    纪暮的身躯像是一面扭曲的盾牌,他笑了笑,哑声说:“哥走得动。”
    “你中箭了吗?”
    “没有。”纪暮泪已干涸,他轻飘飘地说,“……边沙秃子的箭射得不准啊。”
    沈泽川手指也泡在了血肉中,他勉强地擦拭着脸,说:“师娘包了饺子,等你和我家去,我们吃很多碗。”
    纪暮叹气,说:“……哥吃得慢,你……不要抢。”
    沈泽川在底下用力地点着头。
    雪渐渐覆盖了纪暮的身体,他似乎很困,声音那